融醫與藝 陳持平醫師話說從頭

(台北內科週報第711期/2025年12月8日-2025年12月14日)

【以書會友】我是1953年6月出生在新竹,家中排行老大,有兩個弟弟、兩個妹妹。我的家庭背景非常特殊,可以說是書香與畫墨並存的藝術之家。祖父陳開泉是上海美事國畫組的藝術家,曾是劉海粟教授的得意門生;父親陳祖儒,是一位書法家,還曾擔任老師。我從小耳濡目染,家中到處是筆墨紙硯、古今詩文。

父親從小就希望我成為一位畫家。他自己雖然寫得一手好書法,但不會畫畫,因此對祖父那一代的藝術志業,總有一份無法實現的遺憾。這樣的期待,便悄悄地落到了我身上。

然而,我並不理解他的心情。我說我想念書,想考醫學院,他非常驚訝,問我:「你要當醫生?為什麼要當醫生呢?」我也說不上來,只是因為我的好朋友,他爸爸是蔡小兒科的,我覺得當醫生看起來也不錯。父親和母親聽了,滿臉疑惑地互看了一眼,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決定打了個措手不及。

我從小看到爸爸每天寫字、寫打油詩,那是一種幾乎宗教式的日常儀式感。他從來沒有正式教過我們寫字,反而會罵我字寫得不好,叫我要改進。我也就更加排斥。即使他希望我學畫,還特地到處幫我找美術老師,把我暑假寒假排得滿滿的畫畫課,我心裡還是想:「畫圖有什麼用?我想念書啊!」

那時,我根本無法理解他那份沉默的愛和期望,直到我長大了,才明白他其實只是想傳承某種家族的精神。我的小女兒從小就愛畫畫,畫得很有感覺。當我父親看到她的畫時,彷彿看見了希望,高興地送她一本李可染的畫冊,還特別說:「李可染是你阿公的同班同學,這本畫冊上寫著『繼往開來,承先啟後』,我們家終於有人會畫圖了。」

他是真的開心。那是一種家族精神有了繼承者的釋然。我也漸漸重新拾起畫筆,開始創作,甚至有人將我的作品收錄在《中國收藏》雜誌,還為我做了一本專輯。

我想,如果我爸爸還在世,看到我今天會畫畫了,一定會非常高興。他過去常常會為我寫字,有時候還是打油詩。他說:「寫書法、畫畫,其實是一種人格養成的訓練。」

我過去不懂,現在懂了。那些當時讓我抗拒的事,其實是一種家族精神的延續,只是方式不一樣。我沒有成為畫家,但我選擇了醫學,另一種方式去對生命、對人、對家庭,盡一份責任與傳承。

我有兩個女兒,大女兒在澳洲當家庭科醫師,小女兒則在美國當眼科醫師,兩個也都選擇了醫療這條路。或許我們家沒有繼續做藝術,但從我開始,我們選擇了另一種方式來照顧生命,守護人群。我想,這也是我們家的一種藝術,只是畫布換成了人生。

高醫出身、馬偕扎根

1971年,從新竹中學畢業,第一次考上的是臺北醫學院牙醫學系。但不甘心,覺得應該有更大的空間可以發揮,於是隔年重考,錄取了高雄醫學院的醫學系。一同入學的同學中,有不少日後在醫界嶄露頭角的人,包括侯明鋒(侯友宜的哥哥;前高醫大附設醫院院長),張建國(秀傳醫療體系研發長)、鐘育志(前高雄醫學大學校長)等等。

我念到1979年,足足7年畢業。那是當時的醫學教育常態:前5年是基礎醫學,後2年是臨床與實習。我用功讀書,以第一名畢業,榮獲「杜聰明博士獎」,對我而言,是個莫大的肯定。

畢業後,我服兵役,在臺中中興嶺851醫院擔任軍醫。退伍後,進入臺北馬偕醫院,從1981年起開始接受婦產科的住院醫師訓練。那時的馬偕醫院,是一個非常重視制度與紀律的地方,藍中基教授是主任,帶給我們很多臨床上的榜樣與嚴格要求。我與季明光、葉能貴、林鴻偉等人一起輪班、接生、照顧病人,住院醫師的生活忙碌但充實,許多片段我後來都寫在臉書上,也成為我的生命記憶的一部分。

升任總醫師時,李義男主任對我說:「我們馬偕要學臺大、榮總,發展次專科。」這句話深深觸動了我。他問我有沒有興趣投入產前遺傳診斷,那時這個領域還很冷門,沒什麼人想做。我卻直覺地回應:「我願意。」並且白紙黑字寫下承諾。就是這句承諾,改變了我一生的醫學路。1985年,升任主治醫師,便開始在臺北榮總婦產部學習染色體檢查技術。那是當時全臺灣羊水檢查最多的地方,由耶魯大學遺傳學系的楊蘭平教授回國親自指導。我記得去的時候,他們已經抽了1000多例羊水。

我也去過臺大醫院的羊水實驗室,與謝豐舟教授、柯滄銘教授討論。雖然最後選擇在榮總進修三個月,但這段經驗為我日後創立馬偕的羊水實驗室打下了堅實基礎。

1985年,我在馬偕婦產科設立了羊水實驗室。這不只是醫院裡多了一間實驗室,更是為我後來投入鑲嵌型染色體異常與產前遺傳診斷,奠定了里程碑。從那一天起,我知道,我將走上一條不太一樣的醫學之路。

▲陳持平醫師融醫與藝,他表示,「用生命守護生命,是我選擇的十字架」(照片係陳持平醫師提供)。

從冷門學科變成國際論文

1990年代初,我在馬偕婦產科持續專注於染色體的研究與實驗。那時,「染色體鑲嵌異常(mosaicism)」仍是一個極為陌生的名詞,幾乎沒有醫師願意投入。當時多數人都選擇發展熱門的基因療法、生殖醫學,而我卻選擇了一條最孤獨、也最不被看好的路。

2011年,我58歲,臨床經驗豐富,也帶過無數產婦和孩子。那一年,我遇到了一個特別的個案——羊水染色體顯示鑲嵌型染色體異常的表現,結果卻是在培養箱培養過程產生的。我不願接受模糊與未知,開始對每一個此類案例進行更深入的交叉檢驗:我採集被培養的羊水細胞,臍帶、臍帶血,新生兒周邊血,口腔黏膜細胞,小便細胞甚至父母雙方的血液,建立一整套「平行樣本交叉分析」的架構。透過染色體培養、基因晶片與分子診斷三重技術,逐漸發現一個關鍵:有些染色體異常只存在於「培養後」的羊水細胞中,卻不見於實際胎兒的體內組織——這代表什麼?這代表我們長期以來奉為圭臬的檢測標準,可能在極少數情況下,是錯誤的。

這不只是醫學問題,而是道德與倫理的挑戰。如果我們因此建議引產,這孩子可能原本是健康的。如果我們不再深入分析,這些胎兒將在母親子宮中錯失生命的可能。

後來,我更進一步發現,一些產前檢查發現有鑲嵌型的染色體異常的胎兒,其異常染色體的細胞會隨著時間而「消失」,也就是說,在胚胎發育過程中,這些異常細胞會逐步被健康細胞取代,最終出生的孩子完全正常。

我將這些經驗與發現,一一整理為論文,發表於國際醫學期刊。目前為止,已經發表累積至少100個完整案例,所有在產前被診斷為鑲嵌型的染色體異常的胎兒,在出生後大多數都是正常。這些不是數據而已,而是一條條本該消失卻被救回的生命。

這些論文被全球醫學界引用與討論,也讓我意識到,自己這條冷門之路,終於走出了聲音。我不會說這是成功,我只說,這是堅持——在最黑暗的角落,也要有人點起燈,告訴世界:「這裡不能輕忽。」

不只研究,更要救命

我永遠忘不了那些坐在我面前、滿臉淚水的爸爸媽媽。他們懷著期待來產檢,卻收到一紙檢驗報告,顯示「染色體異常」,還特別寫上「鑲嵌型染色體異常」,那是一串讓人困惑卻又驚恐的名詞。他們常常說:「醫生,我只是想知道我的孩子好不好。」

但偏偏這就是最難回答的問題。因為這類異常,在當時的醫學標準裡,其實是最模糊的一類。檢驗報告上顯示有30%、40%的異常細胞,可那究竟會不會影響寶寶?誰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證。

我曾經遇過一位李姓夫婦,他們的寶寶在羊水檢查中,發現染色體第10號長臂末端有缺失,異常細胞比例達到35–40%。當時他們已經很沮喪了,但我心中有一絲希望,因為我知道這種鑲嵌型異常,有可能是「胎兒自救」的過程。

我建議他們四週後再驗一次,結果異常比例降到11%。我告訴他們:「這個寶寶正在努力長大,自己修補、調整,你們要不要再等一下?」這句話看似簡單,卻成為這對夫妻願意堅持下去的信念。

後來這個孩子健康出生,我們持續追蹤他數年,所有的發展都非常正常。我不敢說這是奇蹟,但我知道,這是我們用更謹慎的判讀與更完整的資訊,守住的生命。

在那個年代,標準流程是建議再次抽羊水做檢查,但即使重抽,很多時候還是會出現鑲嵌型的結果。大多數醫師會勸引產,因為沒人願意冒風險。但我越來越不安,因為我看過被引產下來的胎兒,外觀看起來完全正常。我開始自問:「我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?是不是用錯了標準?」

因此我開始做一件過去幾乎沒有人會做的事:在這些被引產的個案中,仔細檢驗胎盤、胎兒皮膚、器官與血液樣本,並與培養羊水細胞結果進行交叉比對。我發現,那些染色體異常,有些根本不存在於真正的胎兒組織中。

這種落差,說明了我們可能一直依賴錯誤的依據來做重大決定。我不禁震驚,也更加堅定要改變這一切。從那之後,我不再只做「培養後細胞」的檢查,而是同步採樣未經培養的細胞,使用基因晶片與FISH技術進行判讀。

這樣的流程雖複雜、耗時,但我堅信:如果能多給一對父母一點希望,那就是值得的。我曾經說過:「資訊完備了,決定就在爸媽心裡,而不是檢驗報告上。」這樣的觀念,在當時並不普遍,甚至常被質疑。但我依然選擇堅持,因為我

知道,醫學不是只靠儀器數據,而是要回到對生命的尊重與陪伴。每當看到那些曾經落淚的父母,後來帶著健康的孩子來看我,我心裡只有一個想法:「我們真的一起走過那段最難的路。」

▲陳持平醫師(右1)仁心仁術,曾發起拯救胎兒計畫(照片係陳持平醫師提供)。

改寫全球醫師新的參考「標準」

過去,產前遺傳診斷的黃金標準是羊膜穿刺──抽取羊水後,將細胞送去實驗室培養,再做染色體核型分析。這項技術確實幫助了無數家庭了解胎兒是否健康,但我卻發現,當結果顯示「鑲嵌型染色體異常」時,醫師與家庭往往陷入兩難。鑲嵌型染色體異常是一種細胞層級的矛盾:有的細胞染色體正常,有的卻異常。當時沒有標準流程能判斷這種混合比例到底對胎兒有沒有影響,多數醫師為了安全,只能建議保守處理,也就是引產。但我心中一直有個疑問:「如果這些異常,是在實驗室培養過程中才出現的呢?」

我開始推動一項新策略:同步分析「未培養」的羊水細胞。我引入了基因晶片(CMA)、螢光原位雜交探針(FISH),以及其他分子診斷技術,直接檢測原始樣本。結果令人震驚:有些在培養後顯示高比例異常的樣本,在未培養的狀態下,其實是正常的,甚至只有極少數細胞出現異常。這代表我們原來所信任的檢測程序,在極少數情況下會產生偽象(artifact),可能導致本來健康的胎兒被錯誤地引產。

這樣的發現,在醫界並不容易被接受。因為這不只挑戰了一項技術,更是對整個產前遺傳診斷體系的質疑。但我有責任說出真相。

我將這些個案系統整理,寫成臨床報告,一篇篇發表在國際醫學期刊中。目前為止,我已經發表100例以上完整研究,每一個孩子在產前都被診斷為染色體鑲嵌異常,但絕大多數健康出生。我把這些結果分享出去,是希望全球的醫師與家長都能知道,有時候,「異常」未必就是結論,而是一道需要更深入理解的訊號。

這些研究,漸漸受到全球同行關注。越來越多國外的醫師,開始使用我所提出的方法。他們不只引用我的論文,更在臨床上實際應用,挽回了無數新生命。

有時我想:如果我當年沒有質疑標準,沒有堅持另闢蹊徑,那些原本可以健康出生的孩子,也許早已被當作統計數字,被埋沒在實驗數據的盲點中。

我相信,真正的醫學不是墨守成規,而是勇於修正標準、改寫標準,讓它更接近真實。因為那背後,不是一行數字,而是一條條寶貴的生命。

拓展了胎盤與基因的理解

當我們談論染色體異常時,許多人直覺想到的是胎兒本身,但我的研究讓我發現,真正關鍵的,往往是胎盤。

我曾經形容胎盤就像是一場馬拉松──當染色體在受精卵階段就發生異常,那條錯誤的線索會一路跟隨著胚胎發展,而胎盤細胞的增殖速度與穩定性,就像跑者在賽道上的節奏:有的衝刺,有的落後,有的乾脆中途退出。

我觀察到,某些染色體異常的表現,不一定出現在胎兒體內,但是會出現於胎盤。這個現象給了我新的啟發──胎盤不只是營養與廢物交換的中介,它本身就是基因組印記(genomic imprinting)之單親二體症(uniparental disomy disordes)之產前診斷的前銷站。

多年來追蹤這些特殊個案其中最讓我關注的就是染色體15「小胖威利症候群(Prader-Willi Syndrome, PWS)」。尤其是母系單親二體症。這些錯誤可能胎盤早期就看出端倪。胎盤表現染色體15由NIPT母血檢測先看到, NIPT是非侵襲性的產前母血檢測。

我提出一個觀點:我們不應該忽略胎盤的角色,反而應該讓胎盤成為產前診斷的前哨。因為很多染色體鑲嵌異常,在胎盤可以先看到也藉由NIPT的科技可先偵測到這些成果也陸續發表於國際期刊,逐漸讓全球的產前遺傳診斷專家注意到:真正的異常,未必都在胎兒看得到;真正的答案,可能藏在胎盤裡頭由NIPT先看到。

▲陳持平醫師畫作非常多元,盡皆本諸真和美(照片係陳持平醫師提供)。

用生命守護生命,是我選擇的十字架

很多人問我:「你這樣做值得嗎?這麼辛苦,常常吃不下、睡不好,還要跟體制拔河、跟時間賽跑。」我總是微笑地說:「值得,因為那是生命。」

在馬偕工作的這些年,我看過無數次的落淚,也經歷過一次次的自我懷疑和深夜反思。但我從沒忘記過,醫院的院徽是一個十字架,那不只是宗教符號,更是一種召喚、一種信念:「焚而不燬。」

當年我曾累倒住院,2017年心臟冠狀動脈血管裝支架開刀,術後沒多久我又回到工作崗位,繼續完成我的實驗和追蹤工作。因為我知道,這不只是我的研究,而是病人全家的希望。我不只是做一個醫師,我是在與每一對父母,並肩走過絕望與希望的那段路。

我一直相信,資訊給得越完整,決策就能越有尊嚴。哪怕只是多給一天的觀察時間,或是換一種說法的角度,都可能改變一個孩子的命運。我不是在拯救世界,我只是盡我所能,守住每一個還有希望的生命。

我曾經抱過那些原本「被建議不要留下」的孩子,他們已經長大,有些上國中,有些變成哥哥姊姊。他們的媽媽總是含著淚說:「謝謝你那時候沒有放棄我們。」我會笑著回:「是你們勇敢,我只是告訴你們,還有另一種可能。」

這些年,我把個案整理成論文,發表於國際,也擔任學術期刊主編,就是希望把這些方法和精神傳出去,讓更多醫師知道,有時候,我們可以做得更多。

有人說:「醫學是理性科學。」但我認為,醫學也是情感科學,是人與人之間的陪伴與信任。我選擇的不是最輕鬆的路,但它讓我不虛此行。

我人生最大的成就,從來不是某篇論文或某場演講,而是每一次陪伴父母走過不安、最終迎來健康新生的那一刻。那不只是成就感,而是一種敬畏,一種感恩,一種我願意終其一生背負的十字架。

我始終相信,「用生命守護生命」不只是口號,而是一場長年累月的實踐,是我對醫學、對家庭、對社會所做的承諾。

台灣醫師的兩岸藝術文創之路

我來自藝術世家,祖父是國畫家,父親是書法家。雖然我少年時選擇了醫學這條路,甚至把人生都奉獻給產前遺傳診斷,但藝術從未真正離開過我。只是到了人生下半場,我才更有人生閱歷,也更有生命感觸,重新拾起畫筆,重構我與畫之間的關係。不過,我畫的不只是作品,更是一場希望進入中國及世界的藝術收藏市場。

我曾為《中國收藏》《中國藝術》《藝術市場》《文化月刊》《典藏今藝術》撰稿。雜誌邀請為「台灣精英特輯」撰稿與收錄作品,典藏雜誌還特別出了別冊,這絕不是偶然。這背後,是我10年來對「藝術文創」的熱愛投入。我知道,若想要在大陸市場被看見,你不能只在台灣單一發展,更要讓更多讀者看到我的作品,藉著媒體網路視頻展覽展現我的藝術文創心路歷程,分享我的藝術創作理念。你得進入他們的體系。

我熱愛創作。但我也知道,在這個資訊爆炸與注意力稀缺的時代,單純地「畫得好」是不夠的。你還要讓這幅畫「被看見」、被收藏、被討論、被轉傳。但我認為,這是對作品的負責,也是讓藝術得以傳承的現代方式。藝術家不能再是與世隔絕的苦行僧,而是要懂得站在舞台中心,說出自己的理念與風格與世人分享。

如果我父親還在,他看到我如今的創作,應該會滿意。我終於用自己的方式,把祖父與父親留下的那一筆「文化帳」,慢慢清償。只不過我選擇的方法,是畫筆加演算法,是墨香配戰略,是「兩岸都看見」的藝術佈局。我相信,真正的藝術,是可以溝通的,是可以對話的,是可以跨越海峽的。而這段旅程,也成為我人生中另一種形式的守護與實踐。

(本文摘錄自《婦產科醫師生命之光(下)》1書的《陳持平醫師:從醫學到藝術雙軌人生》,經作者宋永魁教授授權全文刊出)

附:陳持平醫師事略


1953年:出生於新竹,出身書畫世家,祖父為國畫家陳開泉,父親為書法家陳祖儒,自幼耳濡目染人文藝術。
1972年:重考錄取高雄醫學院醫學系,7年後以第1名畢業,榮獲「杜聰明博士獎」。
1981年:進入臺北馬偕醫院,接受婦產科住院醫師訓練。
1985年:赴臺北榮總婦產部學習染色體技術,回馬偕設立羊水實驗室,為台灣早期產前遺傳診斷奠基。
1990年代:投入「染色體鑲嵌異常」研究,揭示羊水培養檢查的侷限,首創未培養細胞與分子診斷交叉驗證。
2000年起:主編《Taiwanese Journal of Obstetrics and Gynecology》,推動台灣婦產科學術國際化。
2004–2019年:歷任馬偕醫學研究部主任、副院長,於陽明、中國醫、國防醫學院等校任教遺傳醫學。
2011年後:提出拯救胎兒計畫,發表多篇國際論文,成為全球臨床參考標準。
2019年:榮獲第29屆醫療奉獻獎,表彰其在守護胎兒生命與遺傳研究上的重大貢獻。
2022–2025年:入選史丹福大學「全球前2%頂尖科學家」,成為國際遺傳醫學界重要學者。
近年:重拾畫筆,以戰略思維跨足藝術經營,積極佈局兩岸文化市場,延續家族精神。


對中華自然醫學的拙見

何永慶/撰文

(台北內科週報第705期/2025年10月27日-2025年11月2日)

中華自然醫學百花齊放、百鳥爭鳴,若有如同管仲「山不拒土石而成其高,海不擇溪流而成其大」之胸襟,較易登堂入室,窺其堂奧。吾人常聽說:「話不投機半句多」。在醫學學術領域中,往往也不例外。其實,坊間少完人,世上無通才。故凡能見賢思齊,見不賢當自省者,必是虛懷若谷之賢達智者,其所知所學,所用所為,自然「順乎天理,應乎人情;適乎世界之潮流,合乎人群之需要」。

以自然醫學的學派林立、療法萬千,唯具「言不離實務而論有據,行不枉功效而簡易行」之內涵,方可趨吉避凶,安身立命。有道是:「一山還比一山高」。在醫學研究領域中,常常推陳出新。其實,萬變不離「順」(「順治」是「不治而治」的上法上醫,詳見《自然療法與中國醫學》P7~P14與《自然療法》120期P8~P10陳紬藝著《世界四大醫學療法分析表解》,或拙文《順治與逆治》見《自然療法》132期p.22~25),創新更不違要!故若為潛心專神,知無常了機緣者,必成活人濟世之仁者上醫,其所思所悟,所言所行,誠然依乎中道,通乎易理;感乎萬物之靈性,安乎生態之平衡。

▲何永慶執行長(前排右3)致力於中華自然醫學的推展,不遺餘力(照片係自然醫學文摘雜誌社提供)。詳見:www.aaonm.org

一個多世紀以前,美國國會以維護醫學的純正科學性為由,頒佈了一系列左右醫學發展的相關政策,極大的改變了北美和世界其他地區醫學教育和臨床實踐的走向,在全世界眾多的自然醫學(Natural medicine)和傳統醫學(Traditional medicine)被邊緣化,生物化學醫學(Bio-chemical medicine)模式佔據了主流醫學的統治地位。這種醫療模式導致西醫將控制症狀為主的對抗治療(A11opathy)與流行病控制作為醫療的核心,其直接的後果就是世界各地的慢性病(Chronic disease)、疑難病症(Difficult illness)非傳染性疾病(Non-infectious disease)、衰退性疾病(Degenerative disease)及身心類疾病(Psycho-somatic disease)持續不斷的增長與社會醫療資源的無盡的投入。

誠然,現行的醫療體系有其存在的必要,但是,當該體系正不斷蛻變為獨尊「科學主義」(scientism),壟斷了醫療話語權,耗竭社會資源,割裂醫學人文,使醫患關係對立之時,文明社會就應該嚴肅地反思其歷史演變過程中的片面和缺失,智慧地重塑合乎「中道」的醫學,做到還醫(順治之醫或健康)於民而最大限度的健康自主;同時,需要每個公民與醫者的主動參與。

(本文作者係美國自然醫學研究院執行長/研究員,及自然醫學文摘雜誌創辦人/社長)


商研院強勢籌畫 大健康參訪團

(台北內科週報第690期/2025年7月14日-2025年7月20日)

【產學政研連線】大健康產業趁高齡化浪潮而興,已成為未來20年最具成長潛力的產業之1。已進入超高齡社會的台灣,以資通訊科技,無論國內外都有優勢,但如何取人之長、增益自己所不能,更是當務之急!

日本作為亞洲高齡社會的先驅,其在預防醫學、長照服務、健康科技、氫能及醫療整合等領域的創新模式與實務經驗,極具參考價值。為協助產業界汲取第1手經驗,商業發展研究院特別規劃於10月27日至10月31日,舉辦「日本北海道大健康產業參訪團」前往日本北海道(札幌等地)觀摩與研討。

這次行程最值得強調的是,係以「健康檢查與預防醫學」、「照顧身體與生活」、「共享照護與國際視野」為3大核心主題,並安排參訪7家北海道具代表性的標竿機構,且橫跨醫療系統、照護創新、復健運動、能源整合與健康影像診斷等面向,商研院將帶領台灣業界實地觀摩、交流學習;詳可洽詢商研院陳小姐:02-77074941;email:reychen@cdri.org.tw

▲商研院強勢籌畫的「日本北海道大健康產業參訪團」,接受報名中(照片係商業發展研究院提供)。

「日本北海道大健康產業參訪團」參訪重點介紹如下:一、Medical System Network,係日本知名藥局連鎖與醫療系統支援集團,透過藥局網絡與ICT平台,建立區域健康管理與社區醫療支援體系;二、Air Water Hokkaido,係整合醫療氣體、氫能源、生質能及工業用氣的跨域企業,具體實踐綠色醫療與環保永續理念,展現能源與健康產業的融合潛力;三、Active Studio KTLAB,係結合運動復健與日照服務的高齡者活動機構,運用科技設備與專業指導,協助長者恢復身體機能與日常生活能力;四、Bio Sono,其專注於超音波模擬教學器材的研發製造,為醫學教育與遠距臨床訓練提供高效、低風險的實作平台;五、Okamoto Holdings,係從事醫療用品、汽車配件到健康護理產品的多元綜合企業,展現多角化經營與地區型企業的永續轉型能力;六、Wonder Storage Holdings,其提供多元化的在地長照、居家支援及社會福祉服務,是地方高齡照顧與社區支持系統的重要角色;七、LSI Sapporo Clinic,係專業健康檢查與影像診斷機構,提供企業健康管理、全身健檢、AI影像判讀等進階醫療服務,是精準醫療的重要落實場域。

此次的赴日參訪,不僅是1次見學活動,更是深化台灣健康產業與國際接軌,並促進跨界合作與政策對話的契機;主辦單位表示,誠摯邀請關注高齡福祉、醫療創新、照護科技等領域的夥伴一同啟程,從日本汲取專業的經驗,以共創健康產業的榮景!


魏福全院士積極推動 術前討論

(台北內科週報第624期/2024年4月1日-2024年4月7日)

【逐夢築夢】基本上,「手術前最抵近的術前討論」有3大好處,在於確保病患安全、確保手術品質,以及精進醫療人員專業水準,因此適用於所有手術的科別,尤其是具有高度複雜性、困難性及跨科別團隊合作的手術,更值得倡議、推廣及落實。

長庚大學特聘講座教授、中央研究院魏福全院士,近幾年來積極推廣「手術前最抵近的術前討論」,已經引起國內醫界普遍的重視,尤其成為今年台灣外科醫學會聯合學術演講會的主軸之1,除了邀請他蒞臨現場分享其豐富經歷與倡議要旨之外,也請部分醫院發表初步的執行成果,以利未來能夠大力推廣。

在受訪時,魏福全院士直言,他身為外科醫師,很清楚在不少手術前,醫療團隊都沒人能完整看完患者的data,而「手術前最抵近的術前討論」則能化解這樣的弊病。以他自己的經驗為例指出,在開刀前15分鐘,他都會在開刀房的一角,將手術計畫、重建方案,以文獻回顧為佐證與團隊進行討論。每個住院醫師的思考,都是single-mind的訓練,當中分析每個步驟和方案選擇的好處及壞處,對學生和團隊的訓練都顯得格外重要,對病患安全更是有保障。

▲魏福全院士推廣「手術前最抵近的術前討論」有成(圖/林建榮攝影)。

醫者以病人為中心,「手術前最抵近的術前討論」係以簡報呈現精簡完整病人最新的檢查及檢驗結果,以確保手術相關資訊都已更新,是確保病患安全的第1要務。緊接著,列舉至少2、3 種可能採用的術式,並說明理由,經由所有團隊成員共同討論後決定,以避免單1醫師決定時思考判斷上的不週全,同時明訂術式決定後說明其設計與進行要點,及分配各成員在術中擔任的角色以順暢化手術流程,這些作法都有助於確保手術品質,也更加落實確保病患安全。

行醫40多年,魏福全院士念茲在茲的是如何確保病患的權益,「手術的成功與否,除了取決於醫師的技術與知識之外,手術前的規劃完備與否,更是至關重要」。因此,他從醫學臨床實務與教育的角度出發,積極推動「手術前最抵近的術前討論」的教育與宣導工作。他舉1個舌癌病患為例說,初診時暫訂需要進行舌癌合併1段下顎骨的切除,然而在「最抵近術前討論」中,根據後續檢查結果,團隊討論後決定只需做半舌切除重建即可,避免了切除下顎骨整段切除的重大災難。

高雄醫學大學附設中和紀念醫院外科部,率先響應魏福全院士的倡議,從3年前就開始陸續舉辦相關工作坊(照片係高雄醫學大學附設中和紀念醫院提供)。

換句話說,透過「手術前最抵近的術前討論」的推動與落實,對精進醫療人員專業水準有莫大的助益,因為它可以提供成員學習機會,包括如何做好文獻與回顧、學習做好完善記錄,甚至可以啟發成員臨床研究題材。

魏福全院士表示,「手術前最抵近的術前討論」的精神在於,取得最接近手術前的完整資料,以及醫療團隊依據文獻的充分討論,這對病患的安全、醫療品質的管理,以及醫師的學思能力,都有關鍵性的影響,更深具醫學教育的價值與意義。

至於具體作法,首要是,外科團隊各級醫師持續有效地收集病人資料,包括基本病史、檢驗檢查報告及相關實證文獻等,接著應建立常規性的「個案討論會」,並形成好的作業習慣與內部文化,最後是病人手術前24小時內或稍前適當時間安排最抵近的術前討論。


陳宗鷹的書如其人 獲各界肯定

(台北內科週報第614期/2024年1月22日-2024年1月28日)

【以書會友】1個人的偉大,不在於立下多少豐功偉業,也不在於有多少傑出表現,而是在於對人、對己付出多少的心力。

出生於清貧的彰化農村,一直努力向學,從為父親奔走醫藥費的公費醫學生,到成為花東唯一醫學院的院長,陳宗鷹以水牛般的毅力、回報社會的感恩心,於人於己、不但翻轉人生,更開創出花東麻醉醫療與醫學教育的多重宇宙。

書如其人,在1月19日《麻醉醫師的多重宇宙》新書發表會中,慈濟醫療法人林俊龍執行長特地錄製影音來祝福,他感謝陳宗鷹教授以台灣鄉土的水牛精神,帶領麻醉部、醫學院向前衝,並提攜後進,送了很多醫學生、醫師到海外參加研討會、培訓等,更促成慈大醫學系獲得TMAC(醫學院評鑑委員會)評鑑的好成績,對慈濟大學、也對東部醫學教育,貢獻非凡!他說:「這本書,值得醫師後輩及將來從事醫學教育的工作者效法、學習。」

▲陳宗鷹教授從行醫到育醫,展現麻醉師的多重宇宙(照片係花蓮慈濟醫院提供)。

陳宗鷹的專業是麻醉醫師,也是手術房裡最重要的「生命守門員」,各項生理數據牽動著病人生死,更需要即時處置,他曾執行連體嬰分割手術等高難度麻醉,並搶救惡性高熱等罕見併發症。

慈濟教育志業王本榮執行長表示,成為1個麻醉醫師並不是容易的事,「麻醫向來是No pain,no gain,病人No pain(沒有疼痛辛苦),他本身卻是no gain(沒有獲得掌聲),麻醫永遠是戴著口罩的無名英雄。」他感恩陳院長從慈濟大學系主任到院長,任勞任怨,讓醫院與大學兩個不同宇宙,變成1個交融的時空。「在陳院長的領導之下,我們的TMAC評鑑從(有效期)3年通過變成6年通過,是最高等級的成績,台灣大概只有4、5個大學做到,是非常不容易的事!」他感謝陳院長在歷史中創造歷史、寫歷史,這本書就是慈濟重要的醫療和教育合縱連橫的歷史。

▲陳宗鷹教授從行醫到育醫,展現麻醉師的多重宇宙(照片係花蓮慈濟醫院提供)。

花蓮慈院的林欣榮院長,則暢談陳宗鷹在人才培育上的努力,多年前,便讓麻醉部的教學型主治醫師從兩位提升到8位。「在教學上,他真的是無名英雄,他是沒有在為個人的。很感恩他的付出,他讓這些人才能夠守在花蓮慈院這個偏遠地區。」

慈濟大學醫學系主任陳新源醫師,笑談自己跟陳宗鷹也是多重關係,「是同事又是朋友,他也是我的長官,是系上很好的老師,而我們在北醫還是學長學弟。」更特別的是,陳新源身為神經外科、巴金森氏症的主治醫師,經常要讓病人「清醒著開刀」,在全世界只有10%的手術是在如此特殊的麻醉下執行,「要怎麼讓我們的手術可以進行順暢、找到靶點,然後放射的電又可以放的很漂亮,這是非常非常困難的,必須倚賴優秀的麻醉團隊才能辦到,非常感謝陳宗鷹帶領的麻醉團隊,讓我們的手術能做得這麼成功,在台灣也算是獨步江湖的1個奇蹟。」

▲陳宗鷹教授(右2)藉臨床教學,教導學生如何使用內視鏡插管(照片係花蓮慈濟醫院提供)。

花蓮慈濟醫院麻醉部疼痛科主任王柏凱也分享著,會走向麻醉次專科的疼痛醫學,也是老師的建議與栽培。他從住院醫師升主治醫師後,曾有職業倦怠,陳宗鷹院長建議他去國外學習,「那1年去美國的研究經驗一直影響我到現在,不論是治療病人、研究、教學上都有很深的影響。」他更感謝當年自己仍是很窮的年輕醫師,陳院長支持、幫助像他這樣的年輕醫師申請了「醫療菁英培訓計畫」,「陳院長當計畫主持人,沒有拿半毛錢,錢都花在我們這些學生身上,真的很感謝!」

花蓮慈院教學部行政主任梁淑媛與陳宗鷹院長共事19年,她眼中的陳院長是,「永遠把別人的事擺在第1位!」而盛讚他是有擔當、會授權、不藏私,很大器的主管,唯一缺點就是不愛笑。隨後,梁淑媛更現場獻唱〈快樂天堂〉兩句歌詞:「老鷹帶領著我們飛翔,更高更遠更需要夢想!」她希望陳院長能始終如鷹,帶領大家繼續向前。

▲在陳宗鷹教授的《麻醉醫師的多重宇宙》新書發表會,嘉賓雲集;圖為慈濟教育志業王本榮執行長(前排右3)、花蓮慈濟醫院林欣榮院長(前排左3)、慈大醫學系系主任陳新源醫師(前排左2)等(照片係花蓮慈濟醫院提供)。

平凡人的不平凡信念 蔚然成風

(台北內科週報第602期/2023年10月30日-2023年11月5日)

【以書會友】1群平凡人的不平凡信念,成就了不一樣的成功大學。這故事,寫在「蔚然成風」的書上,它需從1980年代談起,當時,黃崑巖教授應成大夏漢民校長之邀,歸國籌建成大醫學院與附設醫院。而成大醫學院成立有兩大目標,1是讓理工起家的成大,擴展為完備綜合大學,更踏上邁向全球頂尖大學之路;2是肩負平衡南北醫療教育與資源的重任,矢志看顧南部人「急、重、難、罕」之病,並守護國民健康。

▲2019年,沈延盛教授接棒成大醫學院第6任院長,接棒成為引領醫學院前進的領頭羊(照片係成功大學提供)。

黃崑巖教授就任後,以「成為良醫之前,先做成功的人」(Before you become a doctor, become a man.)、「知識分子應該先做文化人,再做專業人」的精神,培育成大醫學院的學生。許多人從大1開始,就對這些叮嚀耳熟能詳,瞭解醫學不僅是1門科學,更是1門藝術。

40年來,歷任院長不忘初衷,鞠躬盡瘁。在他們的領導下,院內同仁充分發揮團隊合作精神,老師也積極培育兼具專業與人文素養的醫療人才;校友更在台灣各醫療領域都有高度貢獻。

▲蔚然成風立體書封(照片係有成功大學提供)。

2019年,沈延盛教授由追隨前行者,接棒成為引領醫學院前進的領頭羊,首要任務就是順應日新月異的科技潮流,建構成大醫學院新時代的醫學與人文教育。例如,醫學院成立虛擬實境與擴增實境教學教室,鼓勵教師線上教學,增加實驗室及臨床技巧的訓練;附設醫院在臨床上,也開展智慧醫療與人工智慧的大數據應用,讓現有的醫學教育從「evidence-based medicine」無痛進入「precision medicine」。他也展望未來的醫療,認為照護(caring)工作在未來的重要性,將不亞於醫治(curing),因此積極推動教育改革因應未來社會。

▲1982年,成大延聘喬治華盛頓大學醫學院黃崑巖教授、回國籌劃成大醫學院與附設醫院(照片係成功大學提供)。

「當風吹過樹枝,就知道風來了;當樹枝往下垂,就知道風到了。」歷經40年歲月淬鍊,成大醫學院始終秉持著創院時的精神,才能發展出如今醫學人文與科技並重的特色,成為全國乃至全球極具影響力的醫學教育及研究機構。

時值創院40週年之際,成大醫學院也不忘肩負的責任與使命,積極與國際合作進行醫學教育及研究計畫,持續培育未來醫療人才,並秉持創院理念,堅守崗位、且要有「不想走完不啟程」的決心,期能站在世界的前緣與前人的肩膀上前進,邁向另1個嶄新的里程碑…。讓社會各界莫不看到:「40年前,成大醫學院看見需求、承擔責任、實踐承諾;40年後,成大醫學院在醫學及人文教育建樹,蔚然成風!」


楊友仕桃李滿天下 傳承故事多

(台北內科週報第585期/2023年7月3日-2023年7月9日)

【逐夢築夢】1個人如果僅是1個人,那生命是不具任何意義的;1個人如果不只是1個人,卻仰賴他人而苟延殘存的生命,不只不具任何意義,而且還拖累其他的人。有個人是生殖醫學領域的權威,台大第1例試管嬰兒是他帶領團隊接生的;在國際舞台上,他更屢次為台灣發聲、發光、發熱。他,總是謙虛為懷,樂在學不厭、教不倦;成就自己、更成就後輩!

2016年,楊友仕教授從台大退休後,轉任到輔大成為醫學院的教授與輔大醫院副院長,理由很簡單,「因為這裡可以繼續教學。」他說:「青出於藍而勝於藍,才是傳承的意義,醫學才會進步,人類才會更好。」他的「權威」,一方面來自生殖醫學領域的卓越成就,另方面,來自於40年來,他為台灣培育一代接一代的傑出婦產科醫師,桃李滿天下!

楊友仕的傳承故事特別多,他總是因材施教,而且毫不保留自己的所知所獲。40多年來除了臨床服務外,更以言教、身教培育出無數優秀的婦產科醫師,守護台灣婦女健康,助不孕家庭圓夢。於試管嬰兒萌芽時期即投身研究,發表論文逾300篇,成功完成台大第1例試管嬰兒的誕生、冷凍卵子試管嬰兒等重大成就。

▲楊友仕是台灣生殖醫學的領航者,曾擔任亞太婦產科醫學聯盟理事長,於國際上為台灣發聲,並在台大培育出無數位優秀的婦產科醫師。退休後他改至輔大醫院服務,繼續守護婦女健康,培育莘莘學子。(照片係有故事公司提供;林建榮攝)。

1970年代起,人工生殖在全球方興未艾,1985年全台第1例、亞洲第2例試管嬰兒在台北榮總誕生。台大醫院受限於經費少,無法進口先進的儀器,醫師也難以出國學習技術,因此遲遲未有突破。但先天條件不好,卻阻擋不了團隊的決心,院方第1步先成立婦產部生殖醫學中心,在李鎡堯領軍下,終於在1987年2月成功誕生第1例試管嬰兒。楊友仕回憶說,這起成功案例全靠土法煉鋼。克服重重難關後,這位婦人成功著床懷孕,1987年順利剖腹產下台大第1例試管嬰兒,實現成為人母的心願。

成功創下歷史紀錄後,楊友仕深知台大要長遠發展人工生殖醫學,不能繼續土法煉鋼下去,而要用科學、系統的方式,因此遠赴美國加州大學Irvine分校附設醫院學習試管嬰兒技術,歷時1年半。用功的他,在進修期間發表1篇關於人類精子體外受精功能的論文,刊登於重量級的美國生殖醫學會雜誌Fertility and Sterility,是台灣醫界極難得的成就。

1989年2月,楊友仕學成返國,並升任為副教授。他不只帶回很多新的技術,也開始為台大培育生殖醫學人才,台大生殖醫學中心更以驚人的速度突飛猛進。他和劉志鴻、連義隆、何弘能等幾位醫師並肩作戰、合作無間,1989年成功誕生台灣第1例冷凍胚胎試管嬰兒。1990年,也幫台大婦產部正式分出「生殖分內泌科」次專科,他開始更有系統性的訓練Fellow(研修醫師)。

▲1987年,楊友仕教授(左1)帶領團隊,成功為台大第1例試管嬰兒接生。(圖/楊友仕教授提供)

之後,楊友仕規劃台大婦產科內的「研究多元化」,與每位fellow討論、規劃不同的主題與領域,要他們分工研究,而不是人人都集中做同樣的事情。他告訴fellow:「要把視野打開,即使看似微小的項目,都能為醫學創造極大的價值。」

他不但帶領學生分工、學習,還訂下「資源共享」的原則,領導團隊的創造最大利益。他的每個學生因為學有專精,又互相協助,使台大婦產部從此有如定錨的船艦,在學術汪洋中堅定前航。

楊友仕說:「教學是最重要的事,我一定要先把學生教好,帶領他們投入研究,奠定深厚的基礎,這樣臨床服務自然能會有好的結果。」而且,他傳承的,不只是醫者的專業技術,更是身教與風範,以及對醫學教育的使命。他強調,教學的目的是為了「傳承」。「一定要把最好的東西一代代傳下去,當師父的絕對不要留一手,學生比你好,比你厲害,有什麼關係?」所以他一定讓學生盡量去發揮、去精進,做為1個領航的老師或婦產部的領導者,他抱著:「我一定要讓年輕人出頭!」。